十九世纪末,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向西部极速扩张,伴随着对印第安人的屠杀和拓荒者的进入,这块土地成为淘金者趋之若鹜的向往之地,成为罪犯和牛仔快意恩仇的法外之地,那是最自由的乐土,也是最血腥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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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黄沙弥漫开来,遮挡着眼前的视线,悠扬懒散的口哨声不知从哪里传来,风尘扑在他的深黑色霰弹枪风衣上,兰卡斯特·史密斯抬手压紧了黑红色的卷边德比帽,松腿稍稍放慢了阿拉伯马的脚步,从北边的小路进入黑水镇。
“一杯威士忌。”
点单的男人留着巴尔博胡须,酒红色马甲衬托着他挺拔的身姿,两把雕刻着鹰的亮银色斯科菲尔德手枪挂在腰间两边,眼神不自然地瞟向酒馆的窗外,
酒馆的门被慢慢打开,夕阳的余晖蔓延进还没点起油灯的酒吧,零星地照在酒鬼,赌徒还有妓们的脸上。
达奇·范德林德将威士忌一口饮尽,惬意地靠在吧台旁,低头将脸埋入阴影之中,兰卡斯特·史密斯停在门口,环视酒馆一周,缓缓走向角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手指在木桌上不断敲击着,和酒吧伴奏的钢琴声极不协调。
咚的一声巨响,钢琴声戛然而止,酒馆的门被踹开,一个身形彪悍似熊的壮汉摔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木桶,令人作呕的醉酒味让靠在门边的人避而远之。
“该死的艾尔登,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酒馆老板打翻了手上的酒瓶,边向客人道歉边要去赶醉汉,达奇伸手拦下老板,大步迈向门口。
“期限已经到了!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醉汉摇晃着站起身,脸色已经红中带紫,头发更是乱的像鸟窝一样,达奇嘴角显露了一个难以被人察觉的微笑,推搡了一下那个醉汉。
“伙计,我想艾尔登已经下班回家了。”
兰卡斯特也将目光投去,当他看到达奇的脸时,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这家伙正是自己奔波了几个星期寻找的通缉犯,但是不知道身边是否还埋伏着范德林德帮一伙的人,他不能轻举妄动。
结实的一拳呼的打在达奇脸上,醉汉冲撞上去,将达奇扑倒在地。
酒馆里顿时炸开了锅,有边喝酒边起哄的,有收拾东西逃离的,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按兵不动的。
“多管闲事的烦人鬼。”醉汉用两只手掐住达奇的脖子骂道。
达奇用膝盖用力一顶他的肚子,小声暗骂:“你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两人混战在一处,滚到门口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一声枪响从小镇西边的银行传来,兰卡斯特心想:“该死,中计了。”
还未等兰卡斯特反应过来,屋外的雷鸣般的马蹄声和枪声就盖过了酒馆内的嘈杂。
来黑水镇进行追捕任务前,上头与兰卡斯特讲起过达奇·范德林德,这家伙是整个西部最臭名昭著的土匪之一,但同时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神枪手。
黑水镇派出的六个赏金猎人和四条猎狗曾将达奇围困在大地之心的一处深山中,七天后,他用尽了仅有的食物和水,不得不自己走出来举起双手投降,在六把卡宾连发步枪举着脑袋的情况下,赏金猎人想活捉他赚笔更大的,于是和他谈判起来,达奇显得极为沉着,边回应边记下六人的站位,沉默了几秒后,达奇突然摸向左轮腰射干掉五个赏金,剩下的那一个才慌忙举枪。
眼看活捉达奇不是上策,兰卡斯特只得冒着枪林弹雨向黑水镇警局奔去,银行被范德林德帮劫了,这伙人的营地一定离这不远,只要活捉一个,就能得到线索。
“达奇那边搞定了,我们撤。”
说话的男人黑色寸头,脸庞俊朗而清秀,身板虽稍显单薄,声音听来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领袖气质,脸上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何西亚下达命令,领头带三人冲出包围
“兰卡斯特,平克顿特派。”他从风衣口袋拿出一枚勋章,“活捉一个,两百美元。”
警察们纷纷上马风驰电掣而去。
太阳已完全西沉下去,黑暗逐渐笼罩了四周,兰卡斯特暗骂这帮土匪还真会挑时候,挥舞缰绳夹紧马肚向前疾驰,只见眼前有一处灌木丛旁亮起火光,于是举枪慢慢靠近。
三个警察正用麻绳紧紧绑住一个男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金发,身形壮硕而协调,浅蓝色的衬衫沾满了泥泞,身子不停地挣扎着,一边骂道:“滚开!政府的走狗。”兰卡斯特下马走近,年轻人深蓝色的眼眸坚毅地直视着他,露出威吓的神态。
“探长,这家伙应该值两百美元。”
兰卡斯特不禁喜悦起来,几个星期的奔波终于有了个结果,他卸下那年轻人背上的卡尔诺步枪,用提灯直照向他的脸,问:“你是不是范德林德帮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被光刺了眼,喷了一口唾沫转过头去。
月亮升起,银白色的光辉洒落四处,难觅行踪的野兽眼睛闪闪发亮,四匹快马正狂奔在密林之间。
“应该甩掉他们了。”约翰说。
“在前面的分岔路口分头走,约翰,你去和达奇汇合,哈维尔引开剩下的警察,记住不要直接回营地,还要确保没有人跟着你,戴维,你和我去接应亚瑟。”
说完,何西亚和戴维掉头向山脊方向骑去。
“为什么不让亚瑟一起去。”戴维问。
“他刚失恋。”何西亚笑了一下,“情绪不稳定。”
“那个叫什么玛丽的?”
“或许是吧,他最近老念叨着不想当土匪什么的,有哪一对父母会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刀尖舔血的土匪呢?”
“等等,前面有人。”何西亚突然压低声音。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范德林德帮,我只是在这里打猎。”一处高地上传来亚瑟的声音。
何西亚和戴维下马,蹲下身子一点一点靠近。
“解释一下,你的猎枪为什么瞄着山下面的警察。”
亚瑟有些失语,又说:“也许你们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山下吓走我盯住的白尾鹿。”
何西亚和戴维听着好笑,又为亚瑟而感到紧张,盘算着该怎么救他。
兰卡斯特拿开提灯,说:“需要解释的,跟我们一起回黑水镇警局再说吧。”说着就示意警察把亚瑟背到马背上。
“三个警察,还有一个黑衣服的,我们不占优势。”戴维说。
何西亚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刚抢完银行,现在回黑水镇,很难说一定不会在戒严状态下被抓住,可如果就这样让亚瑟被他们带走,再想要救他回来就更难了,我们没有选择。”
何西亚吹了一下口哨。
亚瑟一下放松手里的麻绳,他听出那是何西亚吹的,有人来救他了。
哨音的回声还未消散,兰卡斯特立刻拉栓上膛,示意警察们背靠背站好警戒。
突然,四头野狼从灌木丛跃出,一下扑倒两个警察,剩下那个警察胡乱开了一枪,吓得也摔在了地上,兰卡斯特丢开近战没有优势的步枪,一脚踢向一头野狼的肚子,拔出刀子捅去,可他低估了一头成年野狼的力量。
缠斗过后,满地都是血迹,兰卡斯特喘着粗气死盯着四头奄奄一息的野狼,又猛地回头,那年轻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团断开的麻绳。
“我欠你一份人情。”亚瑟脸色有些挂不住,挠了挠头,为自己作掩护被包抄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我只是担心我给你的那把滚轮闭锁步枪才回来的。”何西亚递给他一瓶肯塔基波旁,“要是换作是我你也会来救我的。”
亚瑟看着何西亚的背影出神,眼里闪烁着往事与月光。
兰卡斯特狼狈地回到黑水镇警局,外套被撕破了,手上脸上多处咬伤,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在写报告前,他要好好复盘一下这场失败。
他被派到黑水镇调查这件事范德林德帮一定早就打探到了,达奇故意将抢劫选在这一天,也许是想挫挫自己的锐气,表明他们并不害怕平克顿,又或者自己已经被当作这次劫案中的一枚棋子。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没有找到可以调查下去的线索,反而让自己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中。
更重要的是,范德林德帮为什么要冒险到黑水镇来抢劫,让整个帮派处于风口浪尖之中。
他们一定是想要得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要调查清楚这个东西,就可以知道他们下一步行动的目标。
人只要有了目标就会出现弱点。
想到这里,兰卡斯特又有了行动方向,他必须有更多人手来帮助他,以黑水镇为中心,调查最近发生的匪帮行动,从而设局在黑水镇歼灭他们,于是他吩咐警察去银行询问被劫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次我们抢到多少?”戴维问何西亚。
“一些现金,但更重要的是一份情报。”
“关于什么的情报?”
“关于一笔更大的现金,不久后就会在黑水镇现身,但目前我们必须先避风头,刚刚抓住亚瑟的其中一个就是达奇说起的平克顿侦探,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凌晨四点,黑暗逐渐消散,初晨的朦胧让人身上的疲惫和酸痛开始发作,亚瑟几乎快闭上了眼睛,三人终于回到了营地——犁刀镇,这个雪山边上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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